张驰昏迷之前最后的印象,似乎看到了森林中走出了什么东西,他们长得像茫尘,却也有不同。有的胖的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肉球,有的右手肌肉格外发达,有的甚至长着翅膀。
张驰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幻觉,或者只是他昏迷之后做的梦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。
只是,他似乎做了一个奇诡的梦,梦见了自己全身都处于一个温暖的地方,像是温泉。
浑身都被舒适的温度包裹着,洗刷着他身体深处的疲惫。
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太疲惫了。这次从不周出来,只是完成一个很简单的任务而已,但从方云天出现之后,自己一步步都像是在刀锋上跳舞,几次都在死亡面前转了一个圈。
仿佛脑中有一根紧绷着的弦,随时都不能让它崩断,这种感觉让他既痛苦又疲惫。然而现在这样的温暖却让他觉得自己终于能休息一下了,张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。
他感觉到温暖的风吹在脸上,风中带来了熟悉的槐花香,那是小时候门口种的大槐树,小时候他的天意还没觉醒,那时候没有天启者的责任和压力,身后没有全人类的未来,有的只有父母的怀抱和无忧无虑的生活。
那样的日子真好啊,不过再也回不去了。
后来,梦中出现了茫尘,大火,针。
温暖已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则是痛苦,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在被火烧,浑身都落在烈焰之中,那样的痛苦如此真实,他又不能醒来或者死去。同时,他又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出现无数根针,五脏六腑和血管皮肤都被刺破,它们在他的身体里出现,又都从皮肤刺了出来,那种被寸寸分尸的感觉,让张驰的灵魂都在颤抖。
透彻骨髓实在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,他每一秒钟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,但他又死不了,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种痛苦要经历多久、还会持续多久。
就在张驰快要崩溃的时候,那股温暖又出现了,它不断滋润着张驰的一切,从痛苦突然变到享受的过程让他舒服的几乎要**了出来。这股暖流让他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,然而好景不长,没过多大一会儿,先前那种火烧、针刺的感觉又再次出现。
极端的舒适与极端的痛苦交替出现,这种折磨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。
暖流出现了七次,痛苦也出现了七次,之后就又陷入了黑暗。
不知过了多久,张驰觉得远处似乎有些光亮,这光照的让他觉得眼睛痒痒的,他动了动眼皮,惊喜的发现自己能切实的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了。
他试着睁开了眼睛,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光,晃的他头脑发昏,张驰赶紧闭上了眼睛,过了一会儿试着眯了眯眼睛,直到适应了之后,才睁开眼睛。
原来,他的头顶是四盏灯,光芒并不强,相反有些柔和,刚才只是自己太久没有接触到光线,身体不太适应而已。
在他适应光线之后,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,便感觉自己被水包围着,低头看去,果然自己躺在一个类似营养舱的地方,浑身都浸泡在一种淡绿色的液体当中,水中还漂浮着一些黑色的东西,看周围的水痕,它之前应该是灌满整个舱体的,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退下一半,而自己枕在一块凸起上,才没被淹没口鼻。
而且,张驰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此时一丝不挂,但身体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,首先就是他觉得自己皮肤很过去颜色不大一样,张驰以前不论是训练还是出任务,都少不了在室外活动,所以他的皮肤是属于比较黝黑的,现在虽然也没变白,但却出现了一种金属的质感,像是传说中的古铜色,却显得更冷硬,配上他本就有的肌肉,看上去爆发力十足。
然后就是曾经练功出现和做任务时候留下的伤疤都不见了,甚至就连小腹上的一块硬币大小的胎记都消失了,他伸出手看看,以前练体术的老茧也都消失不见了。
不过在他左侧锁骨上,却诡异的出现了一个纹身,是一柄青黑色的、造型古朴的剑。纹身十分简单,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粗狂,但却给张驰一种“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。”的感觉,他甚至能察觉到那剑上散发出的气势。
“咳哼…”
正在张驰探查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的时候,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,回过头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像自己走过来,一丝不挂的张驰脑子里脑子里立刻闪过四个字。
菊、花、不、保!
张驰立刻伸手向自己身后探去,似乎要求证某些不好的事情,那个男人明显看到了他的动作,脸上的神色很是纠结。
“我想你误会了什么,或者说十八岁的你懂得实在太多。”
“咳…”张驰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,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那么你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么,然后,方便的话给我一身衣服…我去!你是?!”
“对,我是。”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的男人点点头,张驰惊讶绝不是因为他帅,相反男人长得很邋遢,脸上尽是木然到严肃的表情,乱糟糟的头发像海草一样趴在脑袋上。
这人张驰不知道该说陌生还是熟悉,说熟悉的话其实张驰一次都没见过他,但说陌生的话,这张邋遢的脸,甚至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,张驰从小到大都见过了无数次——在钢都每一个地标建筑的雕像上,在从小到大各种教科书上。
这些地方出现他的往往都有一行字介绍“灵科时代的开启者、人类未来的拓荒者、阵法矩阵化的先驱、不周创建者之一、大科学家,秦玄”
这对张驰来说属于传说中的人物,他身上的光环不计其数,但传说中他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,得了不治之症撒手人寰,张驰记得那天不周全城缟素,在七天后的葬礼上,人类现存六大组织的首领全数到场,甚至是西方大陆上圣裁组织的教宗冕下亲自主持的葬礼,时至今日,九月十二日还是全人类的“秦玄悼念日”,还放一天假呢!
张驰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,甚至他都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这回事儿。非要比喻的话,他当时的心情,就好像某天早晨你一觉醒来,突然发现爱因斯坦推开你卧室的门走了进来。
“小朋友,你别激动,别弄坏了我的实验设备,我想我们有许多话要谈谈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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